LAEVATEINN.

Drown me down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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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复问】阴魂不散

*李问中心,带一点复问

梗概:论李问是如何成为复问大手的。


李问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。

从酒店逃出来之后,秀清一直尽力照顾他,可他还是浑浑噩噩,时梦时醒。有时候他感觉酒店里有好多好多人死掉了,死的人远比尸体要多。打在他胸口的子弹像是撬走了他的魂似的,他忘记了好些事。直到他翻出秀清藏在柜子底下的报纸。

鑫叔的妻女死了。尖沙咀的酒店里躺着五个人的尸体。他怔愣了一瞬,心底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。

“不能再待了。”他对强忍眼泪的秀清说,“香港警察已经找上我们了。他还没死……他还没死。”

“谁没死?”秀清还是没忍住,“阮文吗?谁没死?”

 

在监狱里李问脑袋清醒了一点。声音没有消去,依然嗡嗡作响,但是比之前清晰了很多。这没关系,李问宁愿听清楚脑海里的声音,不然那只是一片毫无意义的混响,仿佛来自冥河对岸。一个声音就很好,那是画家,画家的声音通常叫人安心。

他知道画家是假的,是他造出来的人物。当初第一批假钞印好,去欧洲之前,他把组员召集起来开了个会。“不是我把你们找到一起,”他说,板着面孔,煞有介事,“是我的老板。他家三代都做假钞,他老爸在荷兰跟人叫了一口价,被打死了,所以现在做生意他都不出面,我代他来。”

“真假呀,怎么这么久没听说过?”四叔问。

“他谨慎的很,什么事只跟我说,但我连他面也没见过。”李问说,“不过他告诉我,叫你们切记要守行规,千万不能用自己做的假钞。否则,连累了大伙儿,要杀他全家。”

围了一桌的人面面相觑,鑫叔讪笑了一声,又很快收了回去。李问一直有点癫癫的,不过做事精益求精的人大都这样,他们也不说什么。他只杀过一次人,就是在抢油墨的时候,不过那是生死关头嘛,唯有发狠才能自保。Bobby和四叔点头。华女略一思索,问道:“老板怎么称呼?”

怎么称呼那个声音?那个发光的主角,那个穿西装听他讲仿画技巧的人,那个接连开枪说“我没事,他有事”的男人。他的名字应该是李问得不到的称呼。

“画家。”他回答。

 

鑫叔敲敲他敞开的房门。老人家抱着臂,看李问最后一遍检查箱子和手枪。

“刚才那一套是做什么?”鑫叔问。

“假戏真做。”李问回答。和去买无酸纸时一样,那时鑫叔不情不愿地听从李问吩咐扮演一个瘸子,一口结巴说得他自己好生难受,他偷偷扯着后辈的袖子问他:“这是做什么,不就是买个纸嘛?”

“做戏要做全套。”李问说。“他们信了,外头的人就信了,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,还可以推说是‘画家’做的。”

鑫叔似乎松了一口气,笑得眯起眼睛。“哎呀,还是后生想得周全。‘画家’是个什么名号?怎么不给‘他’印个名片呢?”

李问咔的一声装上弹夹。鑫叔不笑了,扶正眼镜,看着李问站起来,慢慢地走向他,手里拿着枪。“鑫叔,”他说,拍拍老人的肩膀,“我跟你去的加拿大,我最信任你,‘画家’ 的秘密,你一定要替我守好。”他把枪塞到裤腰带上,凑近了些,鑫叔能感到金属硌着自己的肚皮。“至于名片,”李问说,“你帮我做吧。别让人知道了。”

李问走出去的时候鑫叔才发现自己额头上一片冷汗。“搞什么,”他嘟囔,“还真印啊。”

 

去将军的寨子前,李问叫Bobby和四叔备上最多的弹药。“明天随时做好准备。”他对组员说。华女皱着眉看满桌满地的枪械,还有火箭筒。这量看起来不止为了自保,更像去寻仇。“有件事我可能不该说,”李问说,“但是最好还是告诉你们。”昨晚和将军代理人谈的时候,他暗示将军希望李问把技术交给他们。“七年前,画家的老爸就是将军杀的,是将军指使了荷兰的那帮俄国人。所以明天很可能会有一场硬仗。我会把炸弹装在将军派来的车上,如果你们听到爆炸声,就开车冲进来,听明白没有?”

“为什么老板会和仇人做生意?”华女问道。

李问摆摆手:“将军以为没人知道他做的手脚。这笔生意不做,就是要和他结梁子。”

众人应了话,都各自准备去了。鑫叔端着酒来,碰碰李问肩膀,叫他休息一下。“我知道你老爸,在荷兰嗑药嗑过了死的。这唱的又是哪出?你明天真要干了那么大个客户?”

“他要我交出技术跟电板。”李问说,“他这是想要我命,怪不得我呀,鑫叔。”

“那就别去。”鑫叔说,“你开过几次枪?我看着你长大的,阿问,我从没想过你能走到这一步。你这般出息,别把命交代在那儿。”

“开枪不准,杀人还是会的。”阿问只是说。

 

吴秀清的名字改成了阮文。她的脸长好了,也开始和李问他们一起活动,只不过她对那个从没出现过的老板感到奇怪:“‘画家’到底是谁?我怎么从没见你联系过他?”

“我哪有资格联系他,都是他有什么吩咐找我。”李问说,“怎么了?”

“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?这么多次不会连名字都不知道吧?”

李问看着秀清,那双眼睛里是急切、惶恐、不安、困惑。全不似阮文,也不像画家,他们的眼睛都是沉静而笃定的,看了让人安心。看着吴秀清叫他心烦意乱。假货终归是假货,世上除了他还没几人能把假货做得比真货还真。“他姓吴。”李问说,一时念起罢了,也不知脱口而出时心里想的是秀清还是鑫叔,“巧的很,他也姓吴。我不知道他叫什么。”

 

“谁没死?”秀清哭喊道,“阮文吗?谁没死?——‘画家’?别再骗我了,什么姓吴的画家,他根本不存在!”

秀清坐在地上,眼泪滑过她再造的面皮。“……你说画家给你买了这座别墅,我去查了,办手续的都是你。别再骗自己了。我们两人去杀了鑫叔的妻女,你不记得了吗?我叫你算了,你不肯,你说行规就是行规,她们会因为收不到鑫叔的消息报警,是你开的枪,你不记得了吗?”秀清哭得凄惨,头发都散了,李问只是惨淡地笑笑:“画家没死。我以为他死了,但他没有。”

秀清抬起头来,嘶声说:“你清醒点,阿问,要是他是真的,你可见过画家这个人?”

是了,画家递给他名片、丢给他枪、把冰袋按在他脸上,他居然没有看清楚画家的脸。他把手按在胸口,抿嘴勉强说:“我没福见到。”

 

鑫叔坏了行规,李问把他赶到染厂前的石子空地上,用枪抵着他的脑袋。“搞什么,一个钟而已,来真的!”鑫叔说,“哪有警察来?阿问,你在泰国杀了那么多人,也不怕这几个警察呀!”

“你忘了画家怎么说的吗!”李问说。他按开保险。鑫叔一个激灵,背后僵直:“怎,怎么,阿问,你要鑫叔斩只手给你还是给你磕头啊……”枪口顶住额头,鑫叔语无伦次:“还,还真把,把那画家当真了!阿,阿问,你清醒点,什么行规,画家不是真——”

砰。

Bobby、四叔、华女和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站在门口。鑫叔是和李问关系最铁的人,还算是他的长辈。这枪开完,他们的表情冷了。李问瞥了他们一眼,扔下了一句:“行规就是行规。”

 

他偷偷从后视镜里瞟开车的警员的脸。这张脸长得周正,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。这么张脸不应该长在一个小小的司机身上。这张脸应该做主角。

李问盯着镜子,默默在心里勾勒画像。他想象这张脸对他微笑,想象这张脸沾着血发狠的样子,想象这张脸拧着眉头,画家拎着他的领子。画家发怒,揍他吼他,到头来又会宽容他的神经质和不成器。画家开枪要比他准,他端着枪是一派英气的模样,而不是个持械行凶的疯子。画家并不让伙计们觉得莫名其妙、神经兮兮,他偶尔还会下厨,最后秀清开枪的时候,除了李问没有一个人会背叛他。画家谈生意会慢慢来,微笑敬酒,优雅、自信、持重。李问看着这个司机,勾勒着画家的形象。他要捧他当主角。这么久来,他的画家终于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影子。

 

“别跟我兜圈子,”何蔚蓝督察梆梆地敲钢桌,“画家叫什么名字?他告诉过你吗?”

李问没想过这个问题。名字从来都不重要,画家就在那里,在他清醒或癫狂的时候在那里对他耳语。曾经他以为他能治好自己,能把画家杀死,但是画家阴魂不散,从来没有真正死去过。他们两人是同生共死的。从酒店逃出并不是故事的终结,他暂时逃出了画家的掌控,但他也失去了自己的控制。秀清没法接受失去控制的阿问,把他推进泰国的监狱。现在他醒了,他要脱身出去,于是画家死而复生。

“他叫吴复生。”李问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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